澳网2014之一百九十八 荷花三娘子 志译●聊斋-建刚闲聊斋

之一百九十八 荷花三娘子 志译●聊斋-建刚闲聊斋

湖州儒士宗湘若nuoio，某年秋日，往家中田间巡视，稻香四溢，穗满金黄，看得喜上眉梢。行走田垄，忽见田地深处，庄稼阵阵摇动，越陌察看，竟是一对男女野合。湘若一笑，非礼勿视，扭身欲走。
那二人似已察觉，男子起身，腆然束裤，仓皇而去。此时，女子也已站起，风雅玲珑，将湘若看得怦然心动，欲上前搭讪，心中反倒羞惭，试探道：“桑间寻欢，姑娘乐在其中？”
女子笑而不语，湘若伸手挽起女子衣袖，玉臂细滑，凝脂粉腻，忍不住摩挲抚弄。
女子笑道：“酸腐秀才，若想怎样，便就怎样，乱摸做甚？”
湘若停手，问其名姓，女子道：“露水一场，各奔东西，何必刨问，难道还想为小女立贞洁牌坊不成？”
湘若道：“这田间草窠肆意野合，乃农夫牧人之所为，在下不齿，以姑娘丽质，即使幽会，也应自重，为何如何草草？”女子一听，面露赞许。
湘若又道：“鄙斋就在不远处，请姑娘过府一叙。”
女子道：“出门已久，再不回转，恐家人心疑。秀才请回，入夜必至。”问罢湘若家住哪方，便越阡跨陌，自田间取捷径疾行而去。
初更，女子叩门。湘若让进，二人殢雨尤云，欢爱备至。此后月余，夜夜幽会，无人察觉。
一日，某番僧来到村中古寺挂搭，偶遇湘若，拦住惊道：“公子身上透出阵阵邪气，不知近日有何遭遇？”
湘若道：“寻常而已，不曾遭遇异事。”
数日后忽病，卧床不起，女子每夕前来，赠上鲜美果品，殷勤关切，形同伉俪。然而，入夜登榻则必欲寻欢。湘若有病在身，勉强为之，渐渐不堪，此时方疑女子非人，却已无力拒绝，更无法将其斥之门外。
这日，湘若道：“前几日，村中番僧称在下为妖所惑，犹且不信，今日果然应验，看来那和尚还有些道行。明日，让家丁将其请来，求下一道符咒祛邪除妖。”
女子一听，惨然色变，湘若看在眼中，不动声色，心中更疑。
次日一早，即遣人告之番僧晋文公传奇，番僧听罢道：“此乃狐妖作祟，不过此妖道行尚浅，不难降服。”说罢，书下两道符咒，交予来人，嘱咐道：“回去取一坛置于榻前，将一符咒贴于坛口，待那狐为坛所吸，可立即以盆覆口，将另一符粘于盆上，此妖必擒，再将坛盆投入锅中，注水以烈火烹煮，少时便可毙命。”家丁领下两符，千恩万谢，回府如实转述。湘若暗下决心，定将如法捉狐。
当晚，候至深夜，女子才迟迟而来，一入斋门，笑盈盈伸手从袖中探出金橘。尚未临榻，只听坛口“嗖”的一声，女子不及看清，已被吸入，金橘散落一地。隐伏于斋中家丁一听动静，箭步蹿出，取一符封住坛口，又扣盆粘符，欲捧坛烹煮。
这时，湘若见满地金橘，念起往日情义，怆然酸楚，急命家丁揭去符咒，移去覆盆澳网2014。女子挣扎着自坛口爬出，身形恢复原状，狼狈不堪，伏地拜道：“原本大道将成，此番差点化作灰土，前功尽弃。公子仁人之心，妾身日后必将答报。”言罢，倏忽不见。
数日后，湘若觉身子愈发绵软无力，便知时日不多，唤来家人嘱咐后事。嘱毕，家丁赶往湖州城中购置棺椁，治具备丧。
途中，一女子拦住相问：“小哥可是那宗湘若府中仆役？”
家丁道：“正是绝对征服。”
女子道：“小女子乃宗生远房表妹，听闻表兄病笃沉苛，特来探望。只因忽有急事相扰，无法前去，赶巧遇见小哥，奉上一副草药，异常灵验，烦劳带回煎汤。”
家丁虽不识女子为谁，但见她面容和善，语气轻柔，不似有假，便面谢收下。
回到府中，告之主人，湘若暗想：宗族中并无表姐妹，那女子为何谎称，必是那狐女答报。想罢心中一喜，命人煎汤服药，果见奇效。一旬之后，便已康复。湘若心中感激不尽，望空祷祝四方，且暗许愿再与狐女相会。
某夜姜逸磊，正在斋中闭门独酌，忽闻窗格传来弹指之声，开门一看，正是狐女，湘若欣喜若狂，执手连连称谢，李允熹且请入斋中共饮。
狐女道：“那日一别，感君厚恩，耿耿于心，无以为报。今日造访，只因已为公子觅得一佳偶，不知可充答报？”
湘若问道：“哪家女子？”
狐女道：“公子尚不相识，明日辰时，请公子驾舟赴南湖，如见一身着白丝披肩的采菱女，即命小舟紧随。如在莲塘中失其踪迹，可细察近堤处莲叶，若见一短茎芙蕖独自隐放于叶底，请即采归，取烛火烘其莲蒂，佳人自会现出，且可助君延年益寿。”
湘若一听，起身拱手相谢，狐女亦起身相辞。湘若挽留再三，狐女正色道：“公子莫再如此，自遭劫难，大道顿悟，想我一往情深，却为何这卿卿我我枕席之欢只换来各方仇怨？”言罢，幽怨离去，独留湘若久久怅然。
次日一早，依狐女所言，泛舟南湖，见荷荡中小舟穿梭，丽人如织。渐泛至湖心，忽见一垂髫女子，身着白丝披肩，绰约绝代，湘若心下已明，命舟紧随。刚一接近，那女子之舟转过一丛莲叶，忽失所踪。细察左近荷丛，隐隐瞥见一抹荷红，拨开一看，果是一朵红莲，娇艳欲滴，茎不过尺长。湘若大喜，折荷而返。
回到斋中，剪烛芯，燃烛火，正欲取莲烘蒂，却已不见，一回头，身后已站立一位绝代姝丽，正是那垂髫女子。湘若惊喜，拜伏在地。
女子道：“痴秀才七岁嗜血妃，我是妖狐，特来祟你！”湘若连连摇头不起。
女子又道：“是谁教你寻我？”
湘若跪拜道：“小生自能识别佳偶，无需人教。”说罢，伸手拉住女子双臂。那女子不闪不避，不知施弄何样法术，登时化作一块怪石，高可尺许，漏透玲珑。
湘若大惊，知是女子考验，便恭敬捧于供案，焚香拜祝。入夜，关门闭牖，塞住墙洞，以防女子趁夜逃出。天明一看，怪石不见，只有一袭纱帔，如人形般矗立供案，幽香阵阵千亿词霸。取下展开，领间袖口，体香扑鼻，着痕俨然。湘若情不自禁，将纱帔拥在怀中，卧于榻上遥想。天色渐暗，起身挑灯燃烛，回头一望，垂髫人已在榻上。
湘若昼夜念想情圣终结者，重见姝丽，心中狂喜，恐其又化作别物，跪倒拜祝一通，这才起身临榻。女子见他痴状，笑道：“孽缘！不知哪个长舌妇人多事，竟叫小女子被你这痴秀才纠缠在此。”话虽如此，却也不再拒绝。
湘若早已情迷意乱，锐意精进，女子不堪奉迎，屡次请湘若罢手，依旧风疾雨骤。
女子嗔道：“再行鲁莽，我便幻化，让你无处着落。”此言果然有效，湘若顿时和缓许多。
一夜春宵，男欢女爱，两情甚笃。
由此，女子便在斋中住下。此后，湘若总发现原本空空的箱箧中常常充盈金帛，不知何处得来。女子每见家人，口中只是诺诺，似乎不善言辞状，湘若也从不告知此女来历。
不久，女子妊娠，十余月后，即将临盆。这日，女子请湘若关闭斋门，并命家丁莫来相扰，转身以刀自剖小腹，自腹中取出一子，湘若大骇。女子又命湘若裂帛束于刀口，次日刀痕全无，湘若惊叹不已。
六七年后，孩儿渐长。一日，女子对湘若道：“夙缘已偿，就此相别。”
湘若大惊，顿时泣下，执手道：“娘子初随我时，贫苦潦倒，食不自给，多赖娘子相助，这才囤下些家产，为何忽言别离？娘子无亲无友，将往何处去？他日，小儿不知母亲为谁，又当如何？”
女子闻言，怅悒道：“缘来则聚，缘尽则散，世间之事，莫不如此。我儿福命绵长，相公亦有期颐之寿，夫复何求？妾身何氏，若相公日后思念，可抱妾身旧物，口念‘荷花三娘子’，便可相见。”言罢，挣脱双手道：“妾身去矣。”
湘若惊望之间，三娘已腾身凌空，跃起伸臂一拽，只抓下一只绣鞋，鞋坠于地，化作一只石燕，红若朱砂，通体晶莹，宛如水晶制就。湘若连忙拾起藏于箧中，却见三娘初来之时所着白丝披肩犹在其中，睹物思人，潸然泪下。
此后，每逢思念心切，便取出披肩，抱在怀中，口中直念，那披肩立时化作三娘模样，盈盈立于面前，笑貌宛在，与平生无异，却再也不语。
评：
本篇前段结构完整，情节曲折，人物丰满赌仔自叹，完全可以做为一篇单独来读，那狐女来有出处，去有原委，中间还加入了番僧除妖的高潮段落，称得上是好故事。像《双灯》篇那种来去皆莫名且通篇平淡的故事尚且单独成篇，本篇的狐女所受待遇似乎有点不公。这种写法目的只有一个：叙事求变。聊斋故事的结构与主线大体上只有几种，却能洋洋洒洒累积近500篇，在细节上不出新，不求变，则万无可能。
狐女与荷花三娘子并非同一人，这是阅读此篇应当确立的一个基本认识，狐女离去时的一番话完全坐实了这点。献出灵药拯救宗湘若远远不足以报恩，但她已看破红尘，只能将三娘子引出。所以，三娘子与花姑子一样，都是替人报恩，且都为男主角产下一子，而后离去。
狐女对宗湘若一定有情，三娘子却未必动情，赠上金帛豪沃克，续上香火都是报恩的基本方式，当所有任务完成之后，不再留恋，没有纠缠，说走便走穆乐恩，这样的行为看不出情在何处。三娘子只是一位受委托的报恩者，这样的人物即便没有出处没有姓名也是可以理解的，虽然违背了阅读习惯，荷花三娘子的名字最后才出现还是有其内在逻辑性。
但是，读者在过程中一定会产生怀疑：是印错了篇名还是我读错了文章？